老四（续篇）

“老四兄弟将于本月底离开大理。本群初步计划于下周五（3月25日）组织小聚，为他践行。”这是3月19日，我们一个爬山群的群主罗哥发布在群里的通知。

“给是？山还来不及爬呢！”我第一个问。

“来不及了，今后吧。”罗哥答。

“真是依依不舍！”我说。

“这次依然出征拉萨！”罗哥解释。

拉萨？

拉萨！

我不由得翻看2年前我写的两篇文章。其中一篇是游记，记录了2020年3月1日，我们爬三阳峰并在山上偶遇了老四的故事。另外一篇是给老四的特写，完成于2020年10月26日，当时老四正准备动身前往拉萨。

老四就要离开大理，虽然这有点突然，但这是必然的，因为老四不是大理本地人，而是广西钦州人。我以为他要回老家，想不到是再次去拉萨。

我依稀记得，老四跟我说过，他的一个朋友在拉萨开了店，邀请他入伙，做麻辣烫之类的餐饮行业。当然，老四还说过，可能回钦州老家开个门面店，平时做点小买卖，等到有点时间就来大理找我们继续爬山。

老四跟我说他的这两种可能去向的时候，我俩正在爬山途中，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。支持他吗？我对他要选择的道路一无所知，另外我也舍不得他离开大理。不支持吗？我不能干扰他去追求更好发展的机会。

不管老四去哪里，我都要祝福他的。他现在还在大理，受疫情影响，每天的收入少了点，但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。我打心眼里为他此刻拥有的自由感到高兴！以后呢？他赚钱了，为他高兴；他结婚了，为他高兴；他有娃了，为他高兴！

自从2020年认识老四起，我跟老四的兄弟情谊是无数次爬山过程中积累起来的。而认识老四的那一次爬山，恰好是我的人生首次苍山登顶。随着第一次成功登顶苍山，便有了以后的许多次登顶，同时对苍山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。

苍山似乎带着一种魔力，爬多少次都嫌不够。

从小在苍山脚下长大的我，一直以来对苍山是遥望、仰视。2021年9月30日，我、老四，还有另外两位驴友一起爬苍山北四峰。那一天，苍山一反平日模样。因为有了云雾，因为起了山岚，苍山尽情展现她的美，颠覆了苍山给我的印象！她翩翩起舞，她变化莫测，她万种风情，她绚烂多姿！我想写篇游记出来，可是觉得水平有限，难以写出那种精彩。想不到，这么犹豫了一下，就再也写不了了。

跟老四一起爬山，则是最开心的事了。

我俩天还不亮就已经上山，磨蹭到天黑才恋恋不舍的下山来。我俩非常默契，知道彼此的体能、喜好，想停就停，想走就走。下山时，走在黑灯瞎火的山路时，老四打着手电筒，我开着手机照明，晃晃荡荡、不知不觉就结束了一天的苍山之旅。

老四对苍山有着发自内心的热爱，对于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有着异乎寻常的感情。每当我看到他拍路边的小花小草，他那认真专注的劲儿，堪比科班出身的植物学家。因此，他拍出的照片，蕴藏着丰富的情感。“一花一世界，一叶一菩提。”也许是他拍照时无意中想追求的境界。

老四对苍山太熟悉了，就少不了许多朋友请他带路。如果天气和时间允许，他也乐于做个活雷锋。他名义上了领队，其实一分钱没有同时承担着很大的责任。

有一次，老四、我、宋君姐、秋子姐，还有另外一伙人一起爬山。老四忙着照顾爬山速度稍慢的秋子姐，就没有走在队伍最前面。那伙人中有几名男士爬山速度很快，把我们甩得很远。当他们走到密林深处时，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，只好等着我们到来。他们中的一个人就责怪老四，说老四是领队，怎么不在队伍前面开路？老四也不解释，带着大家安全顺利的走完整个行程。

有一次，我们爬隐仙溪，有一个女生爬山能力较弱，他就一路特别细心的照顾。由于女生没有爬过雪山，没有带足装备，老四就把自己的雪套和冰爪给女生用。在玉带路上，老四俯身帮女生在腿上绑雪套、穿冰爪，女生乖乖的、无比信任的听由老四帮忙。那一刻，我分明看到一个大哥哥在照顾小妹妹，一种暖暖的情意流淌在冰天雪地之间。

老四的背包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，随时给人惊喜。每次爬山，他就想变戏法一样，拿出吃的跟大家分享。他带过泡竹笋、泡凤爪、葡萄、提子、桔子等等。最猛的一次是，他背了一个大西瓜，快到山顶时再拿出来，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。在这样的地方能吃到西瓜，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。最近一次，我俩爬三阳峰，在冻成一块冰的黑龙潭边，他拿出一盒便携式盒装火锅。我俩冻得上下牙打架，同时笑着用颤抖的手拿起筷子，好不容易才把热气腾腾的食物送进嘴里。一阵暖流从口腔进入胃，整个人有种活过来了个感觉。

有一次，我和老四爬山的时候，我问他喜欢什么。他说喜欢吃肉。我想着这件事，想送他一块腊肉，但不知道去哪里买，就这样拖着，让我一直心里都亏欠得很。去年终于托朋友买了一条农村腌制的火腿，只是没想到这块火腿微微有点臭味。火腿切开后，臭味更大，我只有把这条火腿丢掉。偶然间，我在超市看到有卖火腿，就买了两块火腿送给老四，终于完成了一件很小却很重要的心事。

我突然发现，我跟老四除了爬山时呆的时间长之外，平日里交集不多，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俩之间的相互信任。我的直觉告诉我，以后不会再有一个好兄弟，随时随地，愿意陪我去爬苍山了。也许，这就是我絮絮叨叨的，记录了上面这些爬山的片段和感受原因。

老四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大男孩，喜欢默默的做事，脸上总是带着招牌式的迷人笑容。他不与人争，说话声音从来没有大过。他走到哪里，都受人欢迎。我相信，不管他去向何方，都能把小日子过得好，给周围的人带来快乐。

天下无不散之筵席。

愿你此行顺利，早日回来爬山！

愿你半生归来，依旧是小屁孩！

大理    尹波

2022年3月22日星期二